精彩选赏
…… 实际上,只要文学变得太过逼真,同生活太相似,某种适得其反的进程、某种神秘的效用递减的规律似乎就会出现。H.G.威尔斯写过一本非常生动、用笔老到的题为“基普士”(Kipps)的小说,讲述一个中产阶级下层、不善表达、和善可亲的伦敦东区人的故事,是那种我们常在狄更斯那里看到的角色。基普士这个角色经过仔细地研究:他从不说任何像基普士这样的人不会说的话;说home或head时h从不发音;他做的事情里没有一件超出了我们对这样一个角色的期待。这是一部很棒的小说,值得读,然而,我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觉得有一些狄更斯会使用而威尔斯没有用到的秘密能使这个角色彻底地成为鲜活的人物。那么,狄更斯会怎么写呢?狄更斯经常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写得很糟糕。他很可能让基普士说出感伤之语、虚假的英雄主义大话及其他不合时宜的言论;有些读者对这些段落会嗤之以鼻,他们以此来互相说明狄更斯的品位有多么糟糕,他对人物性格的掌控多么不稳定。很可能他们说得没错。但是,这样我们就会在少数时刻看到基普士看待自己的方式,或是对自己的希望:这也是他的真实性的一部分,不论我们对此多么不认可,这种效果会在我们这里留下印记。不管我对这本书的看法是否正确(我也不确定自己的看法就是正确的),我认为我的总体原则是正确的。我们只会在书里看到的东西,通常就是我们在书中所追寻的东西。文学中任何完全同生活一致的东西都有点像实验室的样本。为了使文学中的东西真正变得鲜活,我们不能同生活一致:我们必须同文学一致。